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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2008-国际滑坡会议主办国之路

陈祖煜

(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

        2004年6月27日,巴西里约热内卢。
        国际滑坡专业委员会主席费尔先生在申办第10届国际滑坡会议主办国的会议上宣布了投票结果:中国10票,法国4票,美国3票。中国在第一轮投票中获得了主办权。
        由国际土力学与岩土工程学会、国际岩石力学学会和国际工程地质学会共同主办的第10届国际滑坡与工程边坡会议将于2008所7月在西安召开。我国工程地质界和岩土工程界终于圆了一个长达12年的梦。
        12年的历程,一幕一幕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1992年5月,在我准备前往新西兰参加第6届国际滑坡会议前,时任中国土力学与基础工程学会理事长的周镜研究员对我说,中国学会已决定派铁道部科学研究员西北研究所王恭先所长代表我国申办第7届会议的主办权。他希望我在新西兰协助他工作。由于TC11(国际土力学会滑坡专业委员会)的主席克鲁登教授恰好是我在加拿大留学时的老师,我想我真还有点优势。但在会议之前,他就向我介绍一些背景情况,告诉我此次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果然,挪威以多票赢得了主办权。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国际性滑坡会议不能在滑坡泥石流灾害极为严重的中国召开,而要留给一个国土并不辽阔,滑坡灾害相对来说并不严重的国家,
        我和王恭先都意识到,由于语言、文化背景和国际交往经验等多方面的原因,我国争办一次国际滑坡会议的旅程会相当长。听取了我们的汇报后,学会没有决定参加1996年在7届会议上竞争下一届主办国的活动。
        2000年,一位年富力强的同志赵肃昌接替了王恭先担任铁道部科学研究院西北研究所所长的工作。他亲自来到北京,向学会提出了继续争办2004年第9届会议主办权的申请。我们详细询问了他们准备工作,并和他一起分析申办工作可能包含的风险。赵所长的决心已定,学会也同意了他的申请。考虑到他和王所长在语言和国际交往方面的局限,赵所长诚挚地邀我同去英国,并为我支付了部分国际旅行的经费。
        在申办会上,我利用短短的十五分钟时间,介绍了我国滑坡泥石流灾害的情况,特别是刚刚发生在西藏易贡的高达3330m的大滑坡,也介绍了主办地西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以及通往敦煌和长江三峡的两条会后考察路线。这些内容均引起了TC11委员会成员和旁听席上的代表的巨大兴趣。根据当时会议气氛,中国赢得主办权几成定局。出乎意外的是,会议突然以需仔细阅读各国建议书为理由宣布投票改期进行。 在星期三晚上的投票中,日本和捷克在第一轮被淘汰,第二轮台湾(代表东南亚岩土工程学会)出局。这两轮我国的票数一直领先。但是在第三轮投票时我们输给了巴西。主席并没有宣布票数,只是称巴西获得了多数。
        眼前的情况与我国1995年申办奥运会时颇有相象之处。大概在最后一轮我们和巴西打了一个平手,主席用了一种比较聪明的方式告知了他个人的决定。没有办法用语言来描述赵肃昌所长、王恭先研究员和我的沮丧和失望的情绪。在以后的三年中。我再也不去想申办滑坡会议这件事了。但是临近2004年,一些同行不断地向我提起这个问题。在一次会议中,我碰见王思敬院士,他恳切地希望我认真考虑再次申办的问题。
        眼下的情况是,我已步入晚年。退休以后,无论在研究经费和行政影响力方面,均已每况愈下。我现在使用的笔记本电脑还是WIN98系统,并且是带病运行。如果申办失败,对我来说等于是丢掉了两台笔记本电脑。在心理上,我再也无法经受一次失败的挫折。最令人感到担忧的是从北京到里约热内卢这个漫长的旅途和11个小时的时差。在澳大利亚的儿子得知这一消息后几次通过越洋电话提醒我重视健康问题。他告诉我,他从媒体上多次听到一些老年人在长途飞行中猝死的消息。其实,这样的例子在我的身边就有一个。曾经和我在一个办公室工作5年之久的前水科院副院长、前国际大坝委员会副主席沈崇刚就是在不久前的欧洲旅行中因心脏病突发死于莫斯科的。
        但是,既然这是代表了岩土工程界众多同行的心愿,姑且打一个电话给我的老朋友王恭先,问一下赵所长是不是还有兴趣吧!没有想到,晴天一声霹雳,我被告知,赵肃昌所长已于2003年7月5日在从青藏铁路工地返回兰州的途中死于车祸。时年37岁。

        一位正在与滑坡灾害进行不屈不挠斗争的战友,为了祖国壮丽的西部建设事业,献出了宝贵的青春和生命,长眠于冰山脚下。
         “啊,亲爱的战友,我再也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和蔼的脸庞。”
        我又一次踏上了通往国际滑坡会议主办国的征途。
        我在脑海中搜索每一个有过交往的国际岩土界同行,找到他们的EMAIL地址。在一封一封的信件中,我向他们介绍中国的滑坡泥石流灾害,转达我们期望与国际同行进行学术交流和分享经验的良好愿望。第一个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是我的导师摩根斯顿教授,在向他发出email以后的一个星期,我收到了加拿大岩土工程学会副主席莫尔教授的来信。他告诉我,他受加拿大岩土工程学会主席赖卡莎教授委托,转达对中国主办第10届国际滑坡会议的全力支持。信中说明他已将这一决定告知代表加拿大参加投票的两位JTC1委员。
        感谢中科院力学所的王建锋副研究员一路陪伴我前往里约热内卢。我们是在这次会议上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的来自中国大陆的仅有的两名代表。
        在这里,我还想插入一个花絮。
        6月30日上午,当我准备离开旅馆参加技术考察时,听到三个人正在用纯正的北京话交谈。身处异乡,倍感亲切。于是我就走上前去探问其中一位是否也来自北京。他客气地回答了我,并探问我来自何处。此时,坐在对面的那位告诉我,你在和我们国家驻巴西大使交谈。从惊诧中恢复过来后,我立即向大使先生汇报了我们的好消息。我向他介绍,在我国,滑坡泥石流灾害每年平均夺走900多人的生命(“中国环境公报,1998-2002”)。大使先生向我表示了祝贺。算一下时差,正好是全国人民在新闻联播后听取气象和地质灾害预报的时候。在南半球的另一端,我用这样的方式,向全国人民传达了这个消息。
        遥望北天,我为伟大的祖国感到自豪和骄傲!
        但是,我也立刻感受到了面临的巨大压力。星期四中午,JTC1委员会和我进行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讨论。从会议的时间地点按排、会议的主题和子题分解,特邀报告人和主题报告人的人选到市场运作、最大限度的吸引参会者等等。会后,费尔教授又再一次和我作了一个半小时的长谈。从他们的谈话中,能感到委员们对一次成功的滑坡会议的期望,以及隐隐约约透露出的对我们主办一次大型国际会议能力的担忧。
今后的四年,将是繁忙、紧张的年月;同时,也是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直到会议成功举办的征程。作为会议组织委员会的主席,我在这里,借“岩土工程界”一角,向同行们诚挚呼吁。无论你来自何方,无论你是一名学生,还是一位资深的专家,我都欢迎你直接和我联系,提出你对开好这次会议的建议和意见。
        目前,我们最关心的是以下几个问题。
         如何最大限度地获得经济资助,无论是从政府渠道还是企业和事业单位;
        如何最大限度地吸引参会者,特别是国外的参会者;
        如何组织一批有份量的代表我们国家滑坡和工程边坡研究水平的论文。在讨论中,一些JTC1的委员们强烈地建议在宝贵的四天会议中为中国僻出一天“China Day”;
        如何保证中方论文的英文水平,以及解决一些中方代表口头报告在英语表达方面遇到的困难;
        让我们携起手来,为在中国召开一次最成功的国际滑坡会议共同努力。